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11月赴江蘇考察時特別提及所謂「張謇精神」，延續日前要求中國民企「要愛國」論調，12月統戰部官員則接力呼籲企業家「與國家同進退」。中共強化統戰民企，「國進民退」加速之趨勢已難逆轉。
習近平視察江蘇時宣揚「張謇精神」，形容張謇是中國民營企業家的先驅楷模，要求企業家「富起來」之後必須擔當「社會責任」。張謇是晚清高官、立憲運動領袖，主張「實業救國」，後曾在民國時期擔任工商部長，創辦數十企業，卻於七旬晚年破產以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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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取自：央視網 |
誤解「張謇精神」跟黨走
習近平近年多次要求民企共體時艱，「國進民退」意圖昭然。在習近平視察江蘇之後不久，中共中央統戰部副部長潘岳12月12日在北京的「張謇精神的時代意義」論壇上，呼籲中國民營企業家「當與國家同進退、共榮辱，同呼吸、共命運。」
潘岳在論壇的發言，代表統戰部闡述習近平論點，強調張謇對於今日中國企業家有四個重要的啟示，包括厚植國家情懷、聚焦實體經濟、堅持開放創新，以及勇擔社會責任。總之是再次藉由吹捧張謇精神，要中國民企跟著黨走。
然而張謇在擔任工商部長時積極鼓勵民企精神，批評過往政策弊端在於「無導民興業之心」、「卒之糜費而乏效果」。習近平與潘岳的吹捧恐怕誤解了真正的「張謇精神」。
習近平政權推動「國進民退」早非新聞，2012年中共18大之後習近平力推國企合併，並且多次提及國企「做強做優做大」。
在2018年之前，中共似乎仍在意國內外觀感，保持曖昧態度，不時象徵性地安撫民企代表，然而近兩年轉趨積極，頻頻公開向民營企業家「曉以大義」，經由中央、國企或地方政府收購或介入民企的案例激增。
2018年6月，中國證監會修訂「上市公司治理準則」草案，首度要求上市企業必須設立黨組織。2019到今年多位大型民企老闆「被退休」，包括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騰訊創辦人馬化騰、百度創辦人李彥宏、京東創辦人劉強東、聯想創辦人柳傳志等人皆受波及。
今年1月，中共規定國企董事長、總經理應由黨書記、副書記擔任。9月15日，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布《關於加強新時代民營經濟統戰工作的意見》，提醒民企要「為國家服務」，要求透過教育等方式增進民企人士「在黨的領導下，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政治共識」、「堅定不移聽黨話、跟黨走，做政治上的明白人」。這是中共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首次發布統戰民企之工作文件，統戰對象為民營企業出資人、控制人、持股人、中介機構合夥人，包括港澳人士。
民企被視為「風險挑戰」
這份「意見」以習近平為核心，提出「民營經濟統戰工作」的「新思想」，指稱民營經濟「規模不斷擴大、風險挑戰明顯增多，民營經濟人士的價值觀念和利益訴求日趨多樣，民營經濟統戰工作面臨新形勢新任務。」
11月3日，中國監管單位突然暫停螞蟻集團鉅額上市計畫，隨後鎖定「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的平台經濟領域經營者」，發布「關於平台經濟領域的反壟斷指南」。12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首度提出「加強反壟斷和防止資本無序擴張」，近日市場監管總局也以反壟斷法裁罰阿里巴巴以及騰訊旗下閱文集團，加緊管控網路巨頭民企之意味濃厚。
《華爾街日報》報導，中國國企2019年收購民企交易額超過200億美元，超越2012年總額兩倍，聚焦金融服務、醫藥、科技等產業。並指出官方向民企安插更多共產黨官員、切斷民企信貸管道、要求民企主管改造業務以滿足國家目標。
此外，中共最新發布的未來三年行動計畫則呼籲更多國企與民企合併，強調「國有企業要對民營企業健康發展，發揮帶動作用和重要影響力。」根據《日經新聞》日前報導，今年中國政府、國企或者國有基金已實際接管51家上市民企。
從2018年股市大跌導致上市企業股權質押爆倉開始，中共中央到地方串聯各級金融機構開始以「紓困」為名，或為執行政策，或為趁火打劫，大量收購民企股份以掌控經營權。
2021年底之前是大量民企債務到期之高峰期，如今看來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上，「國進民退」加速升級，中國重返類似人民公社之配給經濟恐怕已不再是天方夜譚。
作者：吳奕軍
鉅石智庫創辦人，關注時局之平衡資訊與風險擴散效應。曾任網路行銷投資高管。臺大政治系畢業、波士頓大學大傳碩士，於哈佛大學研修電商課程，新加坡國立大學高階管理課程結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