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悲情城市」細索台灣人的身份認同演進與展望!
by 黃宗玄

 

電影《悲情城市》劇照


悲情城市,是一部1989年,由侯孝賢導演所拍攝的電影,至今恰巧與我同年。而就在33年後的此刻,透過4K數位修復技術,讓原本由膠卷一段段拼接而成的歷史鉅作,重新有了生命,也保存了下來,避免因為歲月而遺失,或是毀壞。


悲情城市,架構的時間點是在二戰後,日本撤出,隨之而來中國軍隊進入,其時位在九份的林氏家族,也迎來了艱鉅的考驗。最大的改變是,原本富裕的家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經商的老大,本來是三個弟弟的支柱,但因為老二被徵召前往菲律賓行醫、老三原本是位翻譯,卻被認為是漢奸而遭來一頓暴力毒打,最終成為瘋癲之人。只有老四因為天生失聰,性喜藝文而開了一間照相館,在這混亂的時局中,湊合著過著。


從片頭來看,九份的老街相當熱鬧,沿著山行而上,在黑暗中的燈火通明,暗喻著台灣的富足跟林家在地方的位高權重。並且,時不時有著來訪的客人相互高談闊論,議論時政,勾勒出原有自由的氣息。但,也在片中陳松勇最經典的一句話,一下日本人;一下中國人,什麼時候台灣人要出頭天呢?


這句扣問,似乎也把台灣一直處在殖民中的事實一語道盡。從糧食跟物價飆漲,只因為米都送回了中國本土。台灣人失業率飆高,是因為原有的工作機會都不見了!緊接著,寥寥幾句的描述,將查緝私菸的歷史事實透露了出來。這一刻,大家是無奈又緊繃,氣憤又無助的。


此刻,「台灣人要團結起來,才有機會」的語音剛落。然而,老四卻因為失聰,沒有在討論的氛圍裡頭,而是在榻榻米上爬向了外圍去換裝後方的唱片。這一幕現今看來,似乎存在著某些寓意。彷彿,在無聲的世界裡頭,我們可以不必管外在的喧囂。可是,卻也無力改變步步進逼的危險。這個細膩的動作,從扮演老四的梁朝偉身上,可以看到那個不想跳到亂局裡頭,可是也無法逃脫亂局的處境。由現今的視角來看,有了絕佳的詮釋!但也不可避免地我們必須面對真相了。


台灣人的身份認同,或許從來不是自己很甘願地主張的。而是在不斷蒙受欺凌之下,慢慢驚覺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回顧前一段的翻換唱片,到最後一幕老四在公車上終於說出:「我是台灣人……」這段摸索的幽暗與血淚,放置在今天,恍若昨日。


悲情城市,構築了台灣在認識過去,以及反思當下跟展望未來的一個利基。尤其,當地緣政治已經推進著台灣不得不像唱片一樣,換置到新的一頁時,我想也該是我們藉由過往的記憶下,走向新生的嘗試了。或許,透過再次進入電影院,理解發生過的曾經,我們才能放懷地訴說著,「過去已經真的過去了」!願,台灣能在一代人又一代人裡頭,接下最美的傳承。 


作者:黃宗玄

1989年生於台南市,從小是聽著羅賓漢故事長大的孩子,兼具理性與感性的加成,牡羊座的性格下帶著不服輸的意志


將人生定義為一場不斷追尋的過程,透過此過程睜開眼認識世界。在二零零八年的野草莓學運中,開始關心社會議題,並深記著一句話:「肉體或許受限制;心靈卻要很自由」


大學時代開啟對寫作的熱愛,藉由寫作來剖析人生。畢業後在故鄉擔任物理治療師的工作,透過近距離接觸患者來描繪生命的體悟


受吳晟老師影響,矢志「在文壇上守護土地」。運用文字記錄被漠視的聲音、被遺忘的過去,以及最珍貴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