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奕軍專欄】北京嚴控言論自由,全球恐付出慘痛代價

許章潤(右)翻攝自 RTI


去年底,早在武漢肺炎(COVID-19)爆發之前,中國湖北已經流傳武漢發生不明傳染性肺炎之消息,疫情升溫迄今約三個月,不論中共如何改變手法嚴打「謠傳」、粉飾太平,許多異於官方宣傳的內幕仍然不斷傳出。

如今疫情不僅迅速擴散全球,中共依然無法查明病源,甚至被輿論指責有消極追究、隱匿病源甚至推諉國外之嫌。北京嚴控言論自由,不僅有礙抗疫,甚至戕害社會與專家集體糾錯之機制,升高瘟疫全球大流行之風險。

中共加強隱匿真相

武漢青年醫師李文亮之逝,意外成為武漢肺炎疫情與呼籲言論自由之重要轉折點。在李文亮過世之前,對於提醒疫情的所謂八君子之批判以及平反,充斥紊亂與猜疑,然而元旦到1月20日公開疫情期間便成了武漢疫情猛爆的主要空窗期,緊接著武漢於1月23日緊急封城。

隨著武漢肺炎疫情真相在網路大量曝光,中共自1月25日加強監控與封殺微信等社群,大量使用多年的著名微信遭到永久封號。

李文亮2月6日過世當晚,約莫是上千萬百姓被悶在家裡兩週之後,網民爆發爭取言論自由之疾呼,一時猶如野火,哀悼李文亮醫師之網路關鍵詞熱搜迅即躍居榜首。隨後連續兩日,中國數百學者公知連署向中共中央呼籲爭取言論自由。

與李文亮相關的網路熱搜登上榜首之後,中共當局並沒有讓這股義憤熱浪延燒太久,便動用科技獨角獸企業所研發備用的「人心識別系統」大數據分析,配合大規模網管,大約15分鐘便將熱搜榜首位置硬是擠落到第七位。不到三天,所謂爭取言論自由的連署與網路串聯活動,在網上幾乎銷聲匿跡。

中共此番言論管控效率之高,再度展示其科技化專制集權的「治理優勢」。隨後,中共連續發動多項舉措,顯示決定加強嚴控言論自由。

例如前述數百位學者公知的呼籲逐漸被消音,另於2月初發表「憤怒的人民已不再恐懼」文章的前清華大學教授許章潤遭到軟禁。

前法學教授許章潤近年多次發表長文抨擊習近平政權、呼籲中共還政於民,2018年公開發文批評習近平修憲取消國家主席任期制、意欲擴權成為終身國家領導人之後,便被剝奪授課權利。

許章潤2月初因為感慨武漢疫情以及中共打壓言論自由而發表的文章,指出中共政體已是「道德性敗壞」,因只對上負責而「制度性無能」,因孜孜於「保江山」的一己之私而置億萬國民於水火;並抨擊中共「人禍大於天災,在將政體的德性窳敗暴露無遺之際,抖露了前所未有的體制性虛弱。」

許章潤文中並且怒斥習近平值此舉國大疫,「疫癘猖獗當口,所謂親自云云,心口不一,無恥之尤!」據傳許章潤發表文章與參與「致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及常務委員會」公開信連署之後不久,被中共以「需要隔離」為由軟禁在北京,由專人看守,無法直接與外界聯絡。

此外,公安在廣東逐家排查疑似病患過程中,於2月15日逮補了被通緝的法律學者、公民運動家許志永。

去年12月中,許志永與多位律師以及公民運動人士在福建廈門聚會,中國公安在福建、山東、北京、河北、四川、浙江等多省對與會者展開全面逮捕行動,許志永逃往廣東。

46歲的法律學者許志永,長期為落實中國憲政而奮鬥,曾經在2014至2017年入獄4年。日前,許志永有感於武漢肺炎疫情,於2月4日發表「勸退書」呼籲習近平讓位下台,抨擊習近平強化獨裁專制,暴力維穩,在新疆建「再教育營」,壓制民間言論,打造虛假的太平盛世,甚至發明「妄議罪」,導致社會再無諫言和改良空間。

中國公民運動家、法律學者許志永 /美聯社

證實外界對自由的憂慮

法國《世界報》日前發表社論,指出習近平政權可能利用肺炎疫情,強化對中國社會的控制力道,許章潤以及許志永的遭遇證實了外界的擔心。

在短暫批評湖北與武漢當局對於疫情處置失當之後,中共再度加強網路與言論自由之控制,2月初中共當局即公開宣稱將強化網路言論控管,宣傳單位被要求恪守「引導公眾輿論,強化信息監督」原則。2月19日,中國當局以美國《華爾街日報》發表有關「亞洲病夫」的專欄文章涉及「辱華」為由,勒令驅逐三名該報駐華記者,而由於這三位記者高度關注疫情真相,並且曾經報導新疆人權問題,也隱約證實了外媒對中共專制的憂慮。

法國《世界報》並強調,從發表數字來看,中國疫情近日似乎好轉,但是當局卻公然強化對人民的控制以及對言論自由的懲罰,很難不令人懷疑中共的目的到底是要保護人民健康,還是要趁機限制自由、強化「監控帝國」的極權專制?

英國《衛報》則於2月19日指出,武漢肺炎疫情爆發,是六四天安門事件以來中共面臨最嚴峻的危機,然而北京為保住政權嚴格控制言論將會適得其反,使得大量不滿累積成抗爭事件,恐將導致社會動盪。

根據《衛報》引述,武漢居民表示人民困於恐懼、焦慮以及怒氣,因為這場災難誠屬人禍。如果初期沒有拘捕「傳播謠言」的李文亮醫生,不大肆宣傳病毒已經可管可控,目前一切都不會發生。

《衛報》指出中共當局並未從李文亮醫師事件汲取教訓,甚至頒布打擊言論自由的新法令,宣稱對肺炎病例者知情不報,或者造謠者,都將受到嚴厲懲罰。

中共對於武漢肺炎敘事之操縱,以及對於言論自由之箝制,不僅悖離良知情理,而且早已超越國界,國際社會除了提高警覺,必須儘速凝聚共識、另循解方、撥亂反正,以免被中共當局貽誤疫情、令全球付出更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