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宜民立委推擠女警事件談認錯
by Samantha

這幾天的新聞爭議人物陳宜民委員,曾擔任高雄醫學大學副校長,專長研究癌症、愛滋病防治和流行病學,亦曾在高醫大進行肝癌研究和治療,被中國國民黨推薦,任第九屆全國不分區及僑居國外國民選區立法委員。

陳宜民學經歷俱佳,身為知識分子、國民黨立院黨團的首席副書記長,他三天前(6日)前往外交部抗議為前大阪代表處處長「討公道」,立委陳宜民不滿便衣女警上前蒐證而發生衝突。他為自己辯解,因為在現場與他協調溝通的女性沒有清楚表明保六女警的身份,所以他無意間「動作太大」揮掉了女警頭上的帽子,並且「輕」拍了女警的肩膀要她離開,不小心差點讓女警從台階上摔下。陳宜民先生不認為自己蓄意做出帶有輕蔑侮慢意涵的動作,也絕非刻意用力推開女警。


因此,陳宜民先生一直沒有道歉(自認沒有做錯的事的人,當然不會道歉)。直到社會開始出現撻伐的聲音,甚至新聞影片也打臉了陳宜民先生的說法,因此他才於昨日(8日)在自己臉書發出千字聲明,其中關於對於女警不適宜的肢體行為,他只以幾句「情急之下,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而做出了不適當的動作。我會以最謙卑的態度接受批評。」潦草曖昧帶過。耐人尋味的是,他反而在聲明的的最開頭說他因為讓女警成為全國焦點而愧疚,然後張貼非事件現場,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女警正面近似特寫照,真是煞費苦心(詳見:立法委員陳宜民粉專)。

同為女性,我對陳宜民先生粗暴的動作感到憤怒,對他不認為自己有錯而不道歉感到憤怒,對他最「謙卑」接受批評的態度感到憤怒。

直到目前為止,我們仍舊看不到陳宜民先生對於粗魯對待女警的一句真誠抱歉,只看到他不斷拋出質疑詰問來轉移社會對他做出的粗暴行為的焦點。請問陳宜民先生,當您彷彿語重心長地在聲明中說希望不要因為此事模糊了你們到外交部去幫蘇啓誠處長申冤的初衷,又何嘗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費故人來替自己的脫序行為護航?

陳宜民先生在聲明中列舉許多他認為應該道歉,但是當事人卻都沒道歉的例子,讓人很難不聯想他想表達的真實心聲是:「他們都沒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我認為,就算陳宜民先生舉出千千萬萬個沒道歉的真實案例,跟他該不該道歉都沒有關係。人做錯事,就是必須道歉,跟其他做錯事的人有沒有道歉無關,這是道德,是良知,那些被列舉的例子並無法讓做錯的事就這樣變成對的。

我其實也很想知道,假如當時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位女警,而是一位魁梧男性員警,他還會無意間動作太大揮掉男警的帽子,「輕」拍男警的肩膀要男警滾開嗎?就算女警沒有清楚表明身份,難道就應該遭受如此粗魯對待?

雖然和其他亞洲國家比起來,台灣性別平等意識相對較高,但這件事告訴我們,其實在很多時候女性並不安全,在日常生活、職場上,和他人有爭論,甚至只是單純的溝通,女性就可能遭受羞辱或威脅。常常發生的狀況是一句:「妳是女的,妳懂什麼!」或是在意見不合,嘗試跟對方理性討論時,對方不斷進逼壓迫女性的安全身體界限,要不然就像是陳宜民先生這樣,無意間(?)不小心(?)的肢體暴力。

國民黨前主席朱立倫8日受訪時指出:陳宜民應該誠摯道歉
照片取自:自由時報

認錯對許多人來說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認錯常會被連結成權威階級的崩壞,對某些人來說,一旦認錯,權威階級的正當性便會產生動搖,再也無法穩固,從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變成可挑戰、可質疑的。此外,被傳統性別角色框架住的男性也很難承認自己的錯誤進而道歉。傳統性別角色讓男性必須剛強,而認錯代表軟弱,社會不允許男性軟弱,軟弱代表你沒有用,所以男性總竭盡全力否認自身的軟弱。

人非聖人,孰能無過。不小心犯錯,只要誠心地面對問題,向該道歉的人誠心說聲對不起,雖然事情已發生,但我相信大多數的台灣人善良敦厚,絕不會對此事緊咬不放。當誠摯道歉後還不斷指責的,是那些人的問題,他們自以為義。可是,犯了無庸置疑的錯誤還想模糊焦點或是詭辯,錯誤就會像扎在肉上的細刺,好似無傷,一不小心卻發炎腐爛。

作者:Saman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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