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奕軍觀點】試解「草包借箭」方程式


總統大選倒數僅剩兩個月,中國國民黨總統候選人韓國瑜所謂「草包」的「名份」早已被定位,不論藍綠陣營或者社會輿論,都難以改變。對於嚴陣以待的綠營而言,現在要當心的是韓陣營選前密集的「草包借箭」。

韓國瑜被定位為草包這回事,究竟如何開始?從何時開始?是不是刻意為之?或者在無意間被八卦網民所創?已難考據。可以確認的是,「草包」這稱號往往成為新聞下標重點,甚至被韓粉當做自我宣傳的趣味。

此外,隨著草包意象的衍生與變形,許多重要討論可以被轉移焦點,甚至被韓營化險阻為助力,韓國瑜似乎也對草包的稱號樂在其中,在主流媒體展現坦然以對、毫不在乎的態度。

沒借到箭還燒了船

韓國瑜的草包形象甚至得到中國遊客「認證」,在四月份一則新聞中,中國遊客在返中的飛機上議論台灣政治時事,形容韓「就是個草包嘛」,而且評為三國時代「草船借箭」的草人,比喻為被射火箭,「沒借到箭還燒了整條船!」

韓國瑜陣營推出國政顧問團,意圖扭轉草包形象,卻在發布記者會之後並無發揮實質功能,韓國瑜依然頻頻失言與推出令人咋舌的政策。(圖取自:新頭殼

韓營不是沒有想過要扭轉韓國瑜的草包形象。例如,由張善政領銜在後撐腰,並且時常為韓失言「善後」而被譏為「國政善後團」的所謂「國政顧問團」,開張記者會人才擠擠一字排開,撐爆攝影畫面,主要目的就是要凸顯前內閣同學會站出來挺韓,展現「如果韓國瑜是草包,就不會有這麼多知識藍挺韓。」的氣勢。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善後團除了零星的記者會以及拍了幾支備受譏諷的出槌影片以外,專家跳船,戰力不振,貌合神離,顧而不問,幾乎銷聲匿跡。

一個多月前,張善政在泛藍網路廣播節目還直接提到「希望韓國瑜草包形象可以被扭轉」,並且稱讚韓經過幾次國政論壇之後,「領悟力明顯回復到政治人物該有的水準。」這話不小心洩漏了韓營軍機——這就是張善政所認證的當今中國國民黨候選人的水準。隨後電視主持人謝震武破題質疑張「是要幫韓國瑜嗎?」「意思是在國政論壇以前,韓真的沒有政治人物的水準嗎?」

此外,張善政十月底接受親共港媒大外宣訪問也稱韓「離開政壇很久了,也許現階段對新政策熟悉度不夠……」被問到如何看待韓被抨擊是草包這件事?張也委婉地說,「大家都說他草包什麼的,我也承認他不是一百分。」

韓國瑜從政資歷起源已久,但曾遠離台灣政壇江湖神遊十多年,其間或遠赴北京取經,而後任職北農,在去年底高雄選戰之前,留給社會的印象是零碎而模糊的,除了偶而有些圓滑而伶俐的畫面,幾乎沒有具體形象可言,原本在台灣政壇連二三軍都排不上,可說連「草包」都稱不上,社會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個「草包」。

草包戰法似有若無

高雄市長選舉之前,韓國瑜在電視前與陳其邁的辯論,出人意外地跳針胡扯,和陳其邁對高雄的熟稔專業以及陳營的縝密準備相較,韓營的表現令人不明所以,幾乎擺明棄守,讓韓赤裸裸地上台瞎掰,重複套用口號推打太極,由於太過離奇詭異,事後不少人察覺這種惡搞竟然對韓之民調無傷,甚至引來不少媒體聲量,強化韓粉團抱認同,此跳針式夸言詭辯,恐怕是韓營刻意設計的戰法。

而這種戰法,跟韓營挑撥階級對立的選戰主軸不謀而合、一脈相承,事後韓營勝選,外溢聲勢振奮泛藍,韓一度被藍營譽為「一人救全黨」,所謂「草包戰法」之名從此不脛而走。

韓國瑜對草包稱號似乎坦然接受,以今年五月的《天下雜誌》專訪為例,記者問到人們質疑他「草包」如何回應?韓國瑜速曰:「我本來就是賣菜的,哪有什麼神奇!」「我放牛班畢業的,沒事兒!」

韓國瑜在大型造勢會場以空洞粗鄙語言成功嘩眾取寵,佔據新聞版面。(圖取自:UDN

韓國瑜從去年參選以來從不避諱其失敗者(魯蛇)形象,草包案例每日放送持續至今,對於政策議題多刻意以輕佻比喻忽悠帶過,例如「塞子與浴缸」乃至「王八蛋與爸爸」等等,在大型造勢會場以「恁爸」、「王八蛋」、「他奶奶的」、「嫖妓玩女人」等空洞粗鄙語言高談闊論,成功地譁眾取寵。

韓很清楚這是他的獨門絕活、行銷賣點,幾個月一路走來,他的競爭對手們不會也不可能用這樣的語言打選戰,而且對全台灣街頭巷尾為數頗眾所謂的「草包」、「魯蛇」、「庶民」們,這招「俗擱有力」,讓人聽得很爽,可以大賣。

如果以為台灣以中產階級為主流,韓這種師法毛共的階級分化沒用,恐怕過於自信、失之輕率。韓國瑜搶佔「草包」、「魯蛇」、「庶民」市場之後,跟太座兩位加起來有多少資產,資產來源為何?是不是資產階級假庶民?這些釐清雖然重要,但從短期打選戰來看已經不太重要了。對韓粉與支持者而言,韓就是有本事發大財的「草包」、「魯蛇」、「庶民」又如何,窮追猛打之下反而讓韓搖身一變成爲勵志故事主角。

韓國瑜的形象是曾經沈迷酒色財氣、酒駕開車撞人、失業晃蕩十多年,究竟遁逃到深山練功還是到北京尋道,當時全台灣沒人在乎,在世俗標準,韓曾是脫軌的失敗者,卻反映了許多韓粉與支持者跌跌撞撞的人生,所以許多支持者根本不在乎什麼草包不草包,越是罵草包越是激起敵愾,說這就是霸凌,「草包又怎樣!你們都罵他草包,就是在罵我,就是在罵我們家。」

這很可能就是韓營草包戰法主要招數,這草包市場搞定了,另方面正如藍營戰將警大退休教授葉毓蘭所言,韓要知識藍加持,類似水利專家李鴻源教授這種知識藍就該出陣了。葉並且疾呼「風起了,可以草船借箭了!」

張善政與韓國瑜搭檔出任副總統,無非是想保住草包市場。(圖取自:UDN )

於是乎,與韓一路相伴的張善政以非典型中國國民黨藍營形象,打著凝聚泛藍、知識藍、科技新創、國際視野、青年市場的旗號,搭檔出任副總統,機關算盡,無非是保住草包市場,另拓票源。當然自始至終,台灣此刻更需要關注與面對的中共文武威脅與香港民主抗爭慘狀,是藍營自失立場的敏感痛點,不敢碰、不會碰也不能碰,更沒有能力去碰。

韓國瑜真是草包,但在草包的障眼法背後,韓營很可能不是一群草包。綠營與支持者在大選之前,在譏諷草包之餘,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作者:吳奕軍

鉅石智庫創辦人,關注時局之平衡資訊與風險擴散效應。曾任網路行銷投資高管。臺大政治系畢業、波士頓大學大傳碩士,於哈佛大學研修電商課程,新加坡國立大學高階管理課程結業。